“怎麽了？難道我們的獨角鬼王死不開口，把你給氣著了？”沐恩心情不錯，明知道不是如此，卻還是打趣著道：

似乎是明白沐恩的想法，陶展雖然臉色不好看，但仍舊擡頭，對著沐恩微微扯了一個難看的笑容，然後才喘了口氣道：“就這老鬼，膽子小的跟什麽似的，我連十八般刑具還沒動用呢！他就縮了，交代的比誰都快，真是太讓我失望了。”

獨角鬼王聽聞此言，擡頭看了看他，眼神仿佛看一個變態，他抽了抽鼻子，似乎想嘟囔什麽，卻又沒說出話兒來。

“行了，別廢話，說說吧？問出了什麽？”

陶展微微吸氣，道：“主要就兩件事情，第一，關於這夜迷離天的問題，按照這獨角鬼王的交代，這夜迷離天在不斷的縮小，現在比較久遠之前，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，似乎支撐著夜迷離天的力量在減少，整個天闕的邊界在不斷被侵蝕。當然，這種速度很慢，並不是太明顯，但這已經說明了整個夜迷離天在不斷死去。”

“這就是獨角鬼王口中那些人想出去的原因嗎？”

“不全是，這只是一部分，更主要的是靈氣汙穢的沈積。你別看這夜迷離天的靈氣，也就是主人你口中的元素濃度還算可以，但其實時間太久了，沒有了流通，沒有了波動。所以，靈氣漸漸的也就沾染了很多汙穢，這些先天級別以上的強者，都隨著修煉時靈氣的吸收，等同於將這些汙穢納入體內，所以他們的身體也在漸漸的死去。”

“靈氣汙穢？這倒是挺新鮮的說法，似乎和一盆水放久了，就得變渾濁一樣。”沐恩微微瞇眼，就找了個解釋，這其實古人所言的‘流水不腐’似乎是一個道理。

“沒錯，就因為這個靈氣汙穢，夜迷離天先天等級以上的強者都有過聯系，更有一種近距離隱秘的交流方式，這也是獨角鬼王和那螳螂族瘋女人能算計我們的原因。”

“是這樣啊？！”沐恩摩挲了一會兒下巴，又問：“那螳螂王逃走的時候，似乎說要找幫手，就是這些大妖嗎？”

“她是逃走了？”獨角鬼王陡然插言，臉色似乎不好看地問道：

“恩，本來我還準備和她分個生死，結果她借著這冰霜星力凍結之地的阻擋，就跑了。”沐恩回道：

“糊塗，我知道你實力不弱，但你可知道夜迷離天還有什麽多少先天大妖？赤發鬼王，龍鯉，毒蠍王，蟠龍王，野豬妖，鬃毛狼妖，火魁王等等，哪個只要聽到你這人的存在，還不都得趕過來，到時候，我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。”獨角鬼王急促道：

“等等，我們這兩個詞可別亂用？你剛才可還算計我們來著？”陶展直接插話，然後有轉頭對沐恩道：“主人，有招嗎？這麽多高手，硬碰可不是辦法啊？”

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再說吧！”沐恩微微沈吟，將這些事兒都扔到一邊，或許對方實力很強，但他現在信念初立，根本無懼戰鬥，來就來吧。

不過，稍微停頓了下，他又道：“我想這應該不是你嚇得發抖的原因吧，那麽，說說第二件事情吧？”

“誰抖了，誰發抖了啊？呃，好吧，主人，這第二件事情你聽到你也得發抖，那就是關於無量大劫的真相，我問出來了。”

“快說？”

陶展神色有說不出的鄭重，他深深的吸了口氣，又似乎沈重的舒緩了口氣，道：“無量大劫，其實真相就四個字……天，道，破，碎！”

“天道，破碎？”沐恩的雙眼一睜，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，呼吸都停了一般，良久之後，他才似是確認地問道：“你說的是這無量大劫的起因是天道破碎？”

“是的，天道破碎，三十三重天闕混戰的後期，大家都知道了這事情，似乎是因為某些原因，讓天道破碎了，然後，才有了無量大劫，才有了三十三天的混戰。”

“這樣啊？”沐恩微微低頭，眼神似乎一下子悠遠了許多。

按照他在那個世界所學所知，有種說法叫做位面意識，是指整個位面無論是古往今來，還是亙古存在，無數生靈意識無意中說聚集在一起的一種集合體。

它並沒有真正的主觀意識，沒有喜樂好惡，但卻又淩駕於整個位面之上，看似不顯眼，卻又方方面面的都在影響著整個位面的發展和前進方向。

比如說那個世界職業者有‘探查’自己屬性的能力，據說就是位面的賜予，比如說雖然只有規則，但規則並非盡善盡美，這就需要神祇的輔助，而神祇的存在，最主要的就是獲得位面意識的賜予，從而獲得某種權限。

再比如無底深淵，那些一層層的蘊育著恐怖惡魔的位面，就有著顯現的深淵意志，獲得它認可的惡魔甚至就有可能成為統領某一個層面的惡魔領主。

位面意識在那個世界是真實不虛的存在，而在蔚藍星球上，好吧，之前超凡不顯的時候，自然是什麽都沒有，沐恩唯一就是看了某些論文關於泛星球意識，蓋亞猜想之類的學說，當然，大都被人嗤之以鼻。

沐恩曾經認為，這位面意識應該是所謂高魔世界和無魔世界劃分的標志。不過，在不久之前，他了解到了修仙者存在時，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。

畢竟，在久遠之前，每一位修仙者從沒有懷疑過天道的存在，甚至很多修仙者的目標就是永生不死，與天道共存。

位面意志，天道，泛星球意識。

這些都是同一個事物，不同的說法了，而現在，天道破碎了？

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，就好像生活在這一片藍天之下，結果天塌下來了，腳踏在這一片土地之下，結果地陷了。對於很多修仙者而言，原本支撐他們存在的信念，想法，認知，在一夕之間，全部變了。

若是冷靜下來，能夠想到的原因，或許就是魔潮衰落到了一種極限後，元素減少到了一定程度，整個世界已經無法支撐位面意志的存在了。但哪怕是那些號稱無所不知，無所不算的無上大能，此時也只能手忙腳亂的應付各個方面的沖擊。

然後，元素洩露，無量大劫到來，天闕混戰，直到元素絕跡後，修仙者的一切都成了傳說。

“一切都是猜想，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相。”

沐恩是這麽告訴自己，但卻仍舊無法掩蓋自己顫栗，然而，他想到的更多：“如果元素是支撐位面意志存在的必要條件，那麽隨著魔潮的洶湧到來，是不是說，位面意志終將……蘇醒！”

這一夜，沐恩腦海中都是翻來覆去的思索著關於天道破碎的事情，直到星辰再次光芒大亮的時候，他又快速起身，一個小時的運動修行，然後他就再次踏上了旅途。

這一次，他要快了，最快的速度前進，他仿佛有一種感覺，他得快點回去了。

……

一條濤濤而過的大河岸邊。

螳螂王立於岸邊，諾諾的聲音反覆嬌喝道：“龍鯉王，出來，出來。”

一遍又一遍，聲波震蕩的水面被擠壓出一道道漣漪，直至一個碩大的魚頭從水中冒了出來，口吐人言道：“螳螂王啊，什麽事情？”

“一個人，進入了夜迷離天，如果不想死的話，我們求生的路來了。”

螳螂王說的平淡，卻如同炸雷一般的在龍鯉王的耳邊響起，他那巨大的魚眼一瞪，似乎又大了幾分，只聽他道：“你說的可當真？”

“若是假的，你可隨時來取我性命，絕對不還手。不過，我本想抓他，可失敗了，所以來通知大家，對了，獨角鬼王叛變了，這個你必須要小心。”

“那他們從哪個方向來？”

“那裏！”

“好，好，我這就去看看。”

“那龍鯉王你去吧，我已經通知了野豬妖，赤發鬼王，毒蠍王，火魁王，地行王，還得去通知鋸齒王，蟠龍王，化妖那幾個，這是一次機會，或許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，我們絕對不能放過。”

“那你去吧，我走了。”這大魚陡然向下一沈，卻又再次躍出海面，直接在半空中化為一條渾身青藏色，龍頭魚身的怪物，直接裹著一團雲氣就這麽飛走了。

目送對方的離開，螳螂王冷冷一笑，心中不由道：“我看你能應付的了幾位大妖？”

緊接著，她又轉身，認準一個方向疾馳而去，這一次，她要去通知他們中最為強大的蟠龍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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